骆恬兄妹名声毁了个干净,作为他们母亲的赵瑜也没少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,但到底人死如灯灭,来吊唁的人多是抱着同情之心的。
也因骆恬几番悲痛昏厥的模样,倒是对她去了几分恶感。
这也间接说明了骆恬这一步没走错——人总是对死者更宽容的。
而骆恬受其余荫,也的确能洗白不少,甚至若赵老爷不明真相,也必是要将对赵瑜的感情放在骆恬身上的。
但现在不能了。
“孝纯县主?”
忽地有人惊讶出声。
赵瑾转过头,正看见孝纯县主一袭素衣走入灵堂。
她对开口的人微一点头,先在众人的注视下为赵瑜上了一炷香。
骆思源跪的位置离赵瑜的尸身很近,在孝纯县主走上前上香时,他身体明显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。
旁人看在眼里,只以为是他太过伤心所致。
孝纯县主面色平静地上完香,随后才走向赵瑾几人。
“夫人安。”她福身行了一礼,又向赵夫人和裴羡几人一一问安。
“未想县主竟会来此。”赵瑾道。
孝纯县主缓声客气道:“令姝与骆夫人的确素无交集,但她是夫人的姐姐,是郡主的姨母,算来便也是令姝的姨母,姨母过世,晚辈来上柱香是应该的。”
她素来都很会说话,明显套交情的话但又并不令人厌恶。
赵瑾也客气回了一句:“县主有心了,想来大姐泉下有知,心下也是欣慰的。”
孝纯县主微微颔首。
此时,得了消息的骆青云也匆匆前来。
旁人不知孝纯县主与他们家的渊源,但他本人却是清清楚楚,所以眼下格外心虚又愤懑。
——他们技不如人认栽也就罢了,都到了如此境地,他生怕孝纯县主依旧不知足,还要来落井下石,雪上加霜。
“不知县主到府,下官有失远迎,失礼之处还望县主海涵。”他姿态摆得极低。
孝纯县主对他微一点头:“无碍,骆大人府中有丧,有些顾及不到也是常理。”
“县主大度,下官远不能及。”骆青云只能顺着说下去,“不知县主今日过府来是……”他试探问道。
“只是来为骆夫人上柱香。”孝纯县主偏头看他一眼,“骆大人不必如此拘谨,我还能是来寻仇的不成?”
旁人听这话只当是玩笑,骆青云却冷汗直冒。
孝纯县主的手段……他这辈子都不想领教了。
心中怨恨是有,但不想再与她有牵扯也是实话。
“县主说笑了,您能来为亡妻上香,那是亡妻与我骆府上下的荣幸。”他倒是还晓得装着悲痛欲绝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