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院里乱成一团。
竹青也有点儿慌了,出来说:“夏老夫人,您不是懂医术吗?快,快给我们家老夫人施针啊!”
夏老夫人黑着脸,紧张地推辞了:“我学艺不精,还是快请大夫来。”
其实她根本就不会医术,还不是陆佳随口编造出来,撺掇她过来看陆家的丑事而已!
她又瞪了陆佳一眼。
陆佳害怕祖母出事,顾不得婆婆的眼神,帮着掐人中。
蔺云婉镇定地走到院子里,言语利落地吩咐婆子们疏散下人。催促陆争流带着陆老夫人回与寿堂看大夫。
又含着歉意送走了夏老夫人,还派了袁妈妈去安抚园子里的宾客。
卫氏一看蔺云婉这般从容,一下子安了心。
跟去与寿堂之前,她回头看着面无血色的葛宝儿,一巴掌甩过去,啐了一口:“下贱!”
让人把葛宝儿绑了起来。
勒死她是不可能了,先绑起来总没错。
这日的宴席,可以说是一团糟。
陆争流和卫氏陪在老夫人身边,蔺云婉要处理别的事,被卫氏苦口婆心地催着回去休息。
卫氏还语重心长地说:“家里少不得你,我受累些都不要紧,你可千万不能累倒了。”
这些个烂摊子,要是全赖在她身上,那就完了!
她可处理不了。
伺候老夫人的时候,卫氏时不时就在陆争流和严妈妈面前哭骂:“都怪那个小蹄子!她就是个祸害!依我看勒死就勒死了!”
陆争流心事重重,脸色黑沉沉的。
忙了一大天,问清楚了厉七老爷的事情,他找了机会想和蔺云婉道歉,但是看见她脸上失望和厌恶的样子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最后趁着天黑,去见了一面葛宝儿。
“现在你满意了?”
他冷冷看着坐在地上的葛宝儿,后悔自己今天心软。
“我总想着,你是庆哥儿的娘,也是我的青梅竹马,便是眼皮子浅些,我也不能丢开手不管。”
“一听说你想不开,我就赶过来救你。”
“你却要害我和祖母……”
葛宝儿哭着摇头:“阿正哥,我从没想过要害你害侯府!庆哥儿还在陆家,我、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。我不知道会闹成这样。”
陆争流冷脸离开,走之前丢下一句警告她的话:“宝儿,不要把你我幼时的情分作践完了。”
也没让人给她松绑。
葛宝儿有点慌张,他真的会不念旧情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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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争流回了一趟雨杏阁。
竹青也没睡,她不敢睡,怕老夫人真出了事,万一夫人有事用得上她,一直守在房里等消息。
“世子,您怎么来了?”
没想到这时候了,先过来的是陆争流。
“给我倒杯茶。”
陆争流拧眉,失魂落魄坐在竹青房中。
竹青递过去一杯热水,说:“太晚了,喝茶不好,世子先喝些暖的,胃里舒服。”
她伺候的一直很周到。
陆争流默然接了茶,一口饮尽。
竹青在他身边,柔声说:“世子,今天的事,妾身想多几句嘴。”
陆争流皱了一下眉头,却没有阻止她。
竹青就说了下去:“表姑娘实在好算计!您不知道,她不止是挑好时候让您过去救她,顺便搅和了您带着厉七老爷去给蔺夫人看眼疾的事情,挑拨您和夫人的感情。”
“今天庆少爷还跟长弓少爷打到了老夫人、太太奶奶们面前,要不然谁知道您跑去救表姑娘?”
“这中间一时一刻也错不得。但凡有一丝的差池,事情就闹不起来。”
“表姑娘看着单纯,书也没念过几本,倒像是内宅里的女诸葛,虽然被软禁在偏院,依旧运筹帷幄、处处算计到了,把大家耍得团团转。”
“世子,妾身少不得有些多想,这宝儿姑娘,到底是怎么哄了老夫人接她进府?她果然像老夫人说的那般孤苦无依吗?”
“妾身总觉得未必如此。”
陆争流心里忽然一沉。
真的是他自己找回了葛宝儿,还是葛宝儿等着庆哥儿长到记事的年纪,故意让他找到的?